法国学者解读“贫困街区年轻人”为何挑战制度？

6月27日，17岁的Nahel.M在南泰尔市一次车检中被警察开枪打死，引发了巴黎大区多个贫困城镇发生骚乱，并引发了全国性的抗议浪潮。29日，法国总统马克龙谴责“暴力行为”。为什么会出现类似暴力行为？里尔大学社会学教授埃里克·马里埃日前在英文独立媒体《对话》（The Conversation）法国版刊文对这一现象进行解读。

贫困街区的帮派或暴力事件，尤其是事件导火索（抓捕、受伤，或者像此次警察干预致人死亡）经常成为头条新闻。个体的社会发展路径区别很大，正如作者的实地调查以及其他学者的著作所表明的那样，除了社会决定论之外，也有民族种族因素决定了城市贫困街区大多数年轻人的命运，当然，一些特定的轨迹最终导致他们与警察、学校或社会工作等规范性机构发生冲突。

因此，我们有权扪心自问，某些年轻人所表现出的这些暴力和攻击行为是否在某种程度上是自下而上的政治表达形式？有人类学家称之为一种以不文明行为形式进行的政治抗争。现在，这个问题对我们来说似乎至关重要，因为这些政府机构从未真正考虑过贫困街区大多数居民，特别是不同代年轻人的政治和社会诉求。

对于“2005年骚乱”，媒体对多所小学被纵火表示不理解、愤慨甚至从道义上进行谴责。然而，正如社会学家迪迪埃·拉佩罗尼所解释的那样，纵火烧学校事件并非“无端”的暴力行为，而是一种对在学校被羞辱和排斥的报复方式。社会学家认为，对这些年轻人来说，此举是引发反叛运动的手段，尽管缺乏意识形态和规则，但目的是激起这些机构的“回应”或“改革”。

不愿再被漠视

此举旨在引起那些多年来不再倾听他们声音、甚至漠视其存在的政府机构的关注。正如迪迪埃·拉佩罗尼所言：“骚乱有助于在瞬间冲破阻碍，被视为参与者，即使是以消极的、短暂的、虚幻的方式，无法控制会有‘收获’，甚至很难就获得认可或可能的收益进行谈判。”

某些“贫困街区”年轻人针对教师的挑衅和其他“不文明”行为，可以被视为对作为对年轻人未来进行社会评判中扮演关键角色的学校的一种日常性的回应。

与警方持续发生冲突

在我们的调查过程中，还注意到警察在公共场所针对年轻人，有时甚至成年人的态度有些问题，易加剧与贫困街区年轻人之间的紧张关系。在这些地区不仅在警察监管方面存在问题，而且在城市政策、住房、劳动力市场方面也均有不足之处。

确实，一些年轻人对警察的态度也有问题。历史和社会经验表明，一些年轻人也会毫不顾忌地挑衅或嘲讽警察。一些有违法犯罪行为甚至有些偏激的年轻人则将警察视为敌人。于是就有了年轻人的报复：经过30多年的对抗，在一些年轻人和警察之间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这种权力关系在中期看来，通常会对警察一方有利。

在社会政策方面，我们注意到年轻人普遍对社会工作提供的支持形式持怀疑态度。事实上，与媒体言论相反，许多陷入困境的年轻人往往更愿意规避机构并远离冲突，特别是与执法部门和机构的冲突，因为他们的社会生存也要依赖它们。